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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一个漂泊的时代,连一个9岁的女孩也敢“漂”起来。报道说,8月末,9岁的南充女孩小希做了一件疯狂的事情:从家里拿了1000元现金,带着户口簿,从南充老家出发,独自经过4次转车后,到达2000多公里外的福建省莆田市,那里是她爸爸妈妈打工所在的城市。对于这次疯狂的历险,小希的解释很简单:她想爸爸妈妈了,想跟爸爸妈妈在一起。
小希的“漂”是要和爸妈在一起。然而这种“漂”却让人很担心,一个人从镇上坐车到南充,再换车到达州,由达州到福州,再乘大巴到莆田,晚上11点小希才敲响了妈妈宿舍的门,独行2000多公里。女儿平安后,吴女士在微信朋友圈写到:我想说,熊孩子,感谢你平安无事,你给爸妈上了最重要的一课,爸妈会好好反思,是我们对你的关心远远不够,对不起,宝贝!爸爸妈妈永远爱你……
其实要反思的不仅仅是这对夫妻,是我们这个社会,是千千万万身为父母的人,因为中国有6000多万留守儿童。青少年与父母接触越频密,其学坏的几率就越低。这是广州大学广州发展研究院发布社会蓝皮书中的一句结论。(2015年9月6日《新快报》)问题是这6000多万留守儿童能有多少时间与父母亲密接触,大多父母只能春节赶回去和孩子团聚,一年到又能和孩子吃多少餐饭?
这是一篇刺痛人心的新闻:《湖南邵阳现“无妈乡 130多个孩子没妈妈》,没妈妈的孩子像根草,那个叫黄荆乡的地方,仅义务教育阶段在校学生中,就有132个孩子处于“失母”状态——除了母亲正常死亡,其中有116个孩子的母亲因为逃婚或改嫁离开了他们。(2015年8月10日《羊城晚报》)黄荆乡自然条件恶劣,许多村子连喝水都困难。地方的穷困是这些妈妈离开的主要原因。而最令人痛心的是,这些“失母儿童”从此失去了拥有一个完整的家,他们的幸福哪里找?
“无妈乡”的孩子飘零无依,这只是数量庞大的留守儿童中一个缩影。更多的情况是,很多地方的孩子也在父母外出打工,长期留守的情况下生活,处于一种“家缺失”的状态。他们的父母们可以说是身在城市,心在农村。而他们呢,是身在农村,心在城市,因为他们的爸妈在那里。要不小希咋会一人独“漂”2000多公里,到爸妈打工的城市?留守儿童的父母们为了挣更多的钱和让自己的孩子拥有更好的生活,而漂泊离家谋生,却把留守孩子对完整的家的渴望给抹杀了,这相行的悖论,怎么能不让人唏嘘呢?我们不会忘记《世上只有妈妈好》歌词里唱到的:“世上只有妈妈好,没妈的孩子像根草,离开妈妈的怀抱,幸福哪里找?”那些父母长期不在身边的留守儿童,不但像根草,缺失亲情,还容易学坏,走上犯罪的道路。
记得作家徐则臣在谈及自己写的《耶路撒冷》一书时说过,漂泊感,这应该是现代人的特征。我们最为关注的是融不进的城市,关注回不去的故乡。然而,我更为关注的是那些处于这个“漂泊时代”,却“没有家”的留守儿童们。
这些留守的孩子,有多少能受爷爷奶奶管教?应该说,叛逆的孩子占了大多数。由于原本就缺乏的完整的家庭教育,加上落后的乡村教育资源,孩子的教育也就可想而知。对于处在成长关键期的儿童来说,缺乏父母的陪伴与管教,心目中对“家”的认同与父母情感的维系将逐渐减弱,难以形成健康的人格,容易变得冷漠自私,严重的还会撕裂,将成为无法弥补的遗憾。
教育层次不够,留守经历在前,这样的氛围更容易激发他们的戾气。我们不会忘记,贵州毕节14岁少年张启刚带着三个妹妹服下农药自杀的惨烈悲剧;《阿星的“抢就像风俗一样”再次令人震惊》是我多年前写的一篇文章,主人公阿星也曾是留守孩子,但他的村庄却是一个以“出产砍手党”闻名的村庄。阿星说,在他们那里,抢就像风俗一样。阿星们的犯罪几乎都受到“抢劫”环境的影响。
漂泊时代,加剧了乡村人口结构的失衡,也带来亲情的断裂和乡土认同的迷失,导致乡村文化生态的凋敝和“荒漠化”。尤其是这些曾是留守而辍学的孩子,一旦迷失了方向,就成了社会问题,还可能成为害群之马。
漂泊时代,留守儿童身如浮萍柳絮,成长带来的阵痛谁能来抚平呢?